【随笔】   1971 解脱

泰兰宝瑛随笔   1971

解      脱
王泓
1971-6-15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这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,仿佛是天界,无我是这里的最高境界,无我是这里的学习要做的作业。不知是谁把我引领到这,来安抚我的心性中的痛,来清洗被撕开伤口上的血,来抚平灵魂中的裂。从痛苦的灵魂中恢复,从阴霾的灵魂中走出。
      清晨我走出干打垒,三江平原是阳光,给了我清泉,给了我雨露,给了我大地的气息,一片片工业化的农田在这里充满了活力。
      自从66开始,我一直没有很好的思考过。我走在乡间小道上在想,这里没有纷纷扰扰,这里没有吵吵闹闹,这里没有打打杀杀,这里更没有尔虞我诈。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?是谁的错?是谁的过?这难道是历史必然要经历的长河?百般不得起解,只能迷糊着过。
      现在可以认真思考,这个党怎么了,“煮豆燃豆箕,豆在釜中泣,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”都是同胞手足,干嘛要这样打动干戈,为什么要相互残杀,难道政治就这样残酷,就这样没事找事的闹腾,权力就这样重要,权力就需要杀人越货,权力就需要黎民涂炭?想不明白。历史将怎么在这里粉墨?
      时间已经过去5年了,没有人来评说,更没有人来指责这是过,大家都糊里糊涂的走着,大家都迷迷糊糊的过着,人的思维冰冻着。为什么?现在我懂得什么叫山高皇帝远了,远离政治中心本身就是一种幸福,本身就是一种欢乐。劳动的艰苦真是不算什么,精神的痛苦真是煎熬着。来到北大荒本身就是一种精神解脱,远离政治漩涡。
      清楚的记得小余叔叔来北京接知识青年,来家看妈妈,他们和妈妈的谈话让我无意中听到了。
      妈妈说:“小余听说你到北京来接知识青年,你把无论如何两个孩子都带走,这是我和老王信的拜托。“
      小余叔叔说“大姐,您身边必须留一个,否则您太清苦了。”
      妈妈说:“两个孩子一起走,相互有个照应。大姐拜托了!”
小余叔叔说“大姐,您仔细想一想,王老师不在您的身边,孩子有都走了,您这么重的病,一个人怎么过?把小瑛留下吧。”
      妈妈说:“不能留,一个都不能留,必须走,听我的,要是老王在也准是这个意思,你把他们都带走吧,剩下我自己就好说了。”
      妈妈和小于叔叔的谈话,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着。感谢妈妈的毅然抉择,把我和姐姐送到了北国,使我们享受到这恬静的生活,享受到兵团集体生活大家庭的欢乐,享受到人生自我奋力拼搏。是妈妈用自己的生命把我和姐姐呵护,是妈妈用自己的痛苦使我解脱。母亲伟大的含义在人生苦难与暴风骤雨中体现,母亲之所以伟大是大爱的光彩,母亲是玉德的化身,母亲是玉德的根本。
      我和姐姐是解脱了,但远在北京的妈妈是怎样生活?您的病是否好些了?爸爸您在哪里?至今也渺无音讯,我在等待着。
       三江平原一望无边的碧波,丹顶鹤在那里歌唱自己的栖息地,我站在完达山上在庆幸自己的解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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